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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献的典范—— 《指路经》
去兮去兮,欲行路边站。堂狼山之旁,除秽摇神扇,倘若不摇扇,难把秽来除;人逝名犹在,倘若名不在,难把路来指。
逝者尔一人,逝时如日耀,生时如月美,在世百事顺,寿长如松柏。而今粮备足,用物俱齐全,彩云腾腾寨边降,微风徐徐传言来。现在把路指,人逝名来教。
制灵魄离体,魂魄临斯地,牺牲来祭祀。青棚叫朗朗,净灵缀闪闪,祭酒黄澄澄。
今晨黎明时,出门骑骏马,闻言望前行,牺牲随赶去。去时得祭品,祭品随尔去;去时得牺牲,牺牲随尔去。祖界谷魂飞,田间百谷丰,百谷随尔去。
上边是节选自《指路经》,《指路经》是彝族宗教祭祀活动仪式中由祭司毕摩念诵的一种诗体经文文献。据调查,各地各支系彝族都传抄有本地方本支系的《指路经》。由于各地各支系的彝族在方言、习惯上都有所差异,各地传抄的《指路经》都有名称上的区别,然而主题内容却基本一致,都是以指明路径为目的。《指路经》名为“额玛”,“额”是指祖界,“玛”意为教育、教导,“额玛”就是引魂归祖。《指路经》中的“路”就是指亡人魂归祖界的路线,也就是本支系先民从原始的住牧地迁徙到现时居住地所经过的路线。在彝族先民的理念里,生死两界被认为是两个既类似又不同的世界,相当于汉语中的阴阳两界。又认为人死魂不死,躯体死亡后灵魂就要离开肉体并经一定仪式渡送后回归祖界与祖辈欢聚。
《指路经》主要用于两种场合,一是在丧葬礼仪中为子孙满堂的老年逝者之魂行指路仪式;二是在送灵仪式中为渡入祖界的祖考祖妣之魂指路导道。
《指路经》的价值主要有以下几个方面:
对彝族先民认识观的研究具有重要价值。《指路经》及有关文献是彝族先民认识世界的结晶,真实地体现了彝族先民的认识观,特别是对彝族先民的生死观、三魂观、祖界观、万物有灵观以及祖先崇拜的研究具有一定的价值。
对彝族宗教文化的研究具有重要价值。《指路经》是一部宗教文献,其内容主要体现为彝族宗教中的祖先崇拜和万物有灵观。在彝族社会中,宗教文献被奉为神圣的典籍,抄写或利用经卷要选择时日,并以牺牲作奠祭,经籍的流通也有严格的规定。由于该类文献所主张和阐扬的“人死归祖”思想,长久而深刻地影响着彝族人的思想意识,支配着彝族人的行为规范,对彝族人的认同和凝聚有着重大的影响。因此,《指路经》不仅是研究彝族宗教的宝贵文献,而且对了解彝族文化渊源有着十分重要的意义。
对彝族历史源流的研究具有重要价值。毕摩给死者或祖考祖妣的灵魂念诵《指路经》,其目的是给死者的灵魂指明归祖的路线,使该灵魂能够顺利回归到先祖发源发祥之地,因此安慰和诱导死者灵魂并向其指明归祖路线成了该类文献的主题内容。文献中向被渡送的灵魂所类列的一程又一程、一站又一站的经过路径的明确指示和预示的途中际遇,对彝族历史渊流的研究有着十分重要的意义。
对古代彝族社会生活的研究具有一定的价值。《指路经》所列路径由近而远,以一贯之,并对沿途名山大川、风土人情、宗教习俗等各方面进行了精练的记录和阐述,从中可以看出古代彝族先民在游牧生活中频繁而艰辛的迁徙生活。
对彝区历史地理和地名沿革的研究具有很高的学术价值。彝族先民认为毕摩口中念出的诵咒是十分神秘而神圣的,只有严格按照毕摩的指导,死者的灵魂才能一站一站地回归祖界。因此《指路经》中的地名不能任意增减,更忌杜撰,这些地名必须是该家支在迁徙过程中所经地的真实记录,因此对彝区历史地理和地名沿革的研究,具有较高的真实性。
具有一定的雅俗共存的文学欣赏价值。《指路经》是一种集歌谣、历史传说为一体的史诗体宗教文献,其语言精炼,生动活泼。句型一般以五言诗体为主,再随着内容和情感的变化,夹以三言、七言、九言、十一言等长短不同的句式,大大扩大了内容的包容量。同时,《指路经》还用语古朴,使用了大量的比喻、拟人、顺叙、逆叙及夸张等修辞手法,增添了文献的文学魅力,特别是所运用的比喻手法贴切,质朴易懂,富有浓郁的民族生活气息,容易引起人们的心声共鸣,激起人们的火热情感。此外,《指路经》在研究彝族天文、医药等方面也有很高的资料价值。
据调查,在彝族民间还有一定数量的《指路经》传抄本。然而,大多历经无数次传抄,很多都已面目全非,特别是地名和语言的演绎而失去了原义。本选译卷《指路经》系四川省美姑县戈黑村毕摩曲比黑石家所珍藏,载体为民国初机制绵纸。文献后记中道:“本经系说诺山下罗俄阶觉瓦依祖邱家所珍藏,毕摩巨尔从毕摩硕布手中转抄,毕摩巨尔三十四岁时抄”。毕摩巨尔系维奇曲比氏族著名毕摩,乃曲比嘎粗说莫之师,据其子曲比黑石推算,生于1883年,该文献应抄录于1927年。瓦依祖邱家乃是著名的马氏毕摩世家,以黑色巫术咒术闻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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