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本文通过实地调研，搜集了史诗《格萨尔》中的格萨尔及其岭国大将贾察霞嘎的有关传说、遗址遗物，并结合大量的史诗文本资料，对相关问题进行探讨，认为藏族史诗《格萨尔》有着重要的文学和历史价值。对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具有重要的意义。

　　关键词： 格萨尔； 贾察； 城堡

　　藏族史诗《格萨尔》是活态的史诗,是世界上迄 今发现的史诗中演述篇幅最长的英雄史诗,这部英雄史诗展现了藏族文化的博大精深以及藏族同胞的精神世界,具有较高的文学价值和历史价值。在《格萨尔》中，岭国大将贾察霞嘎作为格萨尔王的胞兄，帮助格萨尔王南征北战，统一岭国，是史诗中的重点人物。本文试对岭国大将贾察霞嘎的身份、事迹，以及欧曲朝宗进行分析。

　　一

　　贾察霞嘎系岭国幼系首领森伦和汉妃拉嘎卓玛所生，是岭格萨尔王的同父异母的兄长，岭国三大元帅之一。其名前冠以“贾察”,“贾察”意为汉甥，“霞嘎”意为脸白，即“白面汉甥”之意。关于贾察的生辰，在《格萨尔王传—英雄诞生篇》中称，森伦娶汉妃拉嘎卓玛为妻，于癸丑年十二月诞下王子，其面色白如月亮，胸襟宽如天，举止如佛规，对敌人狠如荆棘，对亲友温如哈达，英武如猛虎，武艺如雄鹰。家人称其夏鲁尼玛荣夏，外人称其奔巴贾察霞嘎。[[1]]（P7）据文献资料记载，森伦娶贾萨·拉嘎卓玛为妻，癸丑年十二月奔巴贾察霞嘎诞生了，其面色白如月亮，胸襟宽如天……。[[2]]（P5）《格萨尔王传—诞生喜苑》中记载，森伦王的妻子贾萨·拉嘎卓玛怀胎，于癸丑年十二月二十七日，星期六盛时诞生，[[3]]（P5）以及西藏藏文古籍出版社出版的格萨尔王说唱艺人桑珠的《诞生篇》、民族出版社出版的格萨尔王说唱艺人扎巴说唱的《诞生篇》等，关于对贾察的生辰与上述一致，是藏历水牛年公元1013年。贾察霞嘎一生跟随格萨尔王征战南北，功勋卓著。格萨尔统一岭国后，派遣其兄长贾察镇守欧曲朝宗城堡龚垭一带，成为当时岭国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4]]贾察霞嘎在岭国有着尊崇的地位，在幼时就与格萨尔感情深厚。格萨尔出生后，贾察霞嘎经常去探望他的弟弟，并每每说起：“两兄弟在一起是打敌人的铁锤，两骡马在一起是发财的酵母。从今往后，我们兄弟二人，无论做何事，定会成功的”。并给他刚出生的弟弟取小名为觉如，[1]（P73）可见兄弟二人感情深厚。后来岭国举行赛马，胜者获岭国王位。觉日获胜，登上岭国王位后其称谓岭格萨尔王。贾察霞嘎是格萨尔王的兄长，“这种血缘关系在早期社会中人与人之间的一种有约束力的关系纽带，也是一种神圣的道德责任原则”。[[5]]（P111）故贾察霞嘎成为格萨尔幼年时的保护者和夺得王位后的辅佐者。贾察霞嘎更是格萨尔王最信赖的岭国辅臣，格萨尔王去北方降魔时，岭国事务都会交由贾察管理。在《霍岭大战》中，贾察霞嘎孤身一人冲入敌阵，杀死霍尔兵马白骨露野，血流成河。贾察霞嘎以“勇”取胜，当天征战中杀死了霍尔国的八位王子扬名四海。[[6]]（P66）贾察霞嘎与格萨尔不同之处是，史诗里没有赋予他更多的神秘色彩，而是真真切切的叙述了他的一生重大的行为。贾察霞嘎为人的准则是：为尊而不骄，武高而不欺。因此在岭国享有很高的荣誉。贾察霞嘎在死亡来临的前一刻，他最关心的还是格萨尔王。为了催促当时还在魔国久久不归的格萨尔赶快回国，贾察霞嘎受伤后，一再要求辛巴将他的头颅割去，以此激励格萨尔赶快回国。最终土马年春末16日在《霍岭大战》以身殉国。[6]（P431）

　　扎拉泽嘉是贾察霞嘎和热萨格措所生，是格萨尔王的侄子，岭国的幼王，岭奔巴部落的首领，岭国三十员大将和十三位宠儿之一，岭国总管王取名为拉贡嘎布，其父贾察称他郎杰布美、叔父格萨尔王称他为扎拉泽嘉。[6]（P429）扎拉泽嘉娶达萨玉益卓乃和绒萨阿曼格查为妻。[[7]]（P486）与达萨玉益卓乃生有一子名叫达察聂达布美，与绒萨阿曼格查生有一子，叫扎拉达杰。[[8]]（P123）《德格文史》记载扎拉泽嘉的儿子为阿聂加瓦夏。[[9]]（P15）扎拉泽嘉11岁时其父贾察在霍岭之战中以身殉国。其母热萨格措是岭国七位贤内之一，她承担辅佐扎拉泽嘉成长的责任。扎拉泽嘉小时候就胆识过人，犹如猛虎，单枪匹马到魔国找叔父格萨尔，后来格萨尔在降伏门国、姜国、米努、卡且等战争中，扎拉泽嘉随持左右，成了格萨尔王的助手，立下赫赫战功，深受岭国军民的爱戴。[7]（P486）扎拉泽嘉在《朱古兵器宗》《松巴犏牛宗》《阿琼穆扎》《其岭铁宗》《廓热盐宗》《达色财宝宗》《扎那金宗》《贾岭之战》等大小战争担任岭国统帅作出巨大贡献，格萨尔去世后，将岭国王位传与扎拉泽嘉。

　　二

　　贾察是史诗中的重要人物，而在四川德格就传说存在贾察的城堡。德格是格萨尔文化资源最为富集的区域之一，此城堡藏语称“欧曲朝宗”（dngul chu khro rdzong ），“欧”意为“银”，“曲”意为“水”， “朝”意为“生铁”，“宗”意为“城堡”。译成“银水生铁城堡”。贾察城堡遗址位于德格县龚垭乡更达村，距县城14公里，居国道317线南侧山坡上，整个遗址所辖面积约7500平方米。据龚垭寺寺管会副主任降拥洛珠活佛介绍，当地群众直呼贾察城堡，其有八、九百年的历史。活佛指着生铁和泥土混合粘连着的一块坚硬物说，这就是城堡基脚底下挖出的生铁和泥土混合物，坚固无比，故称银水生铁城堡。城堡遗址三面环山，一面临河，城堡遗址的墙体下半载和后山处，明显可见欧曲朝宗遗址的断垣废壁，排列不很规则，由于城堡基脚年代久远而变成了铁墨色。从欧曲朝宗望去仍依稀可见城墙的雉堞和分置于东南西北各方的四个护城碉堡。东有太阳自照城、南有空中吊桶城、西有布谷鸟山城、北有雄鹰展翅城。四个护城碉堡围墙除墙基用石块砌成外，绝大多数墙体是用泥土筑成。四个护城各具特点：东边的太阳自照城，地势险要，居高临下，能观东方军情，且易守易攻，能够把欧曲朝宗尽收眼底；南边空中吊桶城，以悬崖峭壁和色曲河为天然屏障，与欧曲朝宗形成相互呼应之状。这样的地势状况方便军队进行潜伏和隐藏训练；西边是布谷鸟山城，这座护城墙道可以通向南边的护城，这样有利于观察其他护城碉堡的状况，对敌防十分有利；北边的雄鹰展翅城，是最高也是距离欧曲朝宗较远的护城碉堡，站在北边护城碉堡可以将所有的风景尽收眼底。

　　学者们曾经提到过贾察城堡所在地，如毛儿盖桑木丹大师写有贾察城堡欧曲朝宗着落在德格龚垭。[[10]]角巴东主先生的文章里也提到过，贾察城堡欧曲朝宗着落在四川省甘孜州德格县龚垭区川藏公路沿线龚垭桑珠顶寺的后山上。[[11]]（P104）西藏社会科学院的索南顿珠先生提到，德格龚垭有贾察的欧曲朝宗遗址，因城堡基脚以生铁筑成而得其名。[[12]]《格萨尔》故事中有很多关于欧曲朝宗的描写，如《格萨尔王传——察瓦箭宗》里贾察唱道：三谷洁白大雪山，山顶盘踞狮子群，幼师抖擞绿玉鬃。三山腰部檀香林，森林里面伏猛虎，斑斓猛虎繁衍地。三谷底下江河汇，水中鱼獭常游游弋，水獭鱼儿繁衍地，坚固银水生铁城，是我贾察城堡名。[[13]]（P58）在《恰绒粮食宗》里贾察唱道：雪山顶上聚狮子，幼师抖擞绿玉鬃。半山腰的檀香林，森林里面伏猛虎……银水生铁城堡中，无敌贾察是我名。[[14]]（P72）在《地狱篇》中记载：扎拉泽嘉王子道：上部山顶皎洁雪，雪山顶上有狮子，中部山腰檀香林，林间老虎有出没，山脚遍布水浇田，田地能打五谷粮，三山交叉的地方，绕有佛塔一百零八座，一千零二擦擦庙，不变城堡欧曲朝宗里，父亲贾察霍岭之战中以身殉国，母亲热萨格措她，现居银水生铁城堡中，男儿我叫扎拉泽嘉”。[[15]]（P218）从这些《格萨尔王传》中的唱词中，明确了欧曲朝宗城堡所在的地理位置：山顶是雪山，山腰有森林，山脚下是农田，周围有佛塔和擦擦庙。几百年甚至上千年来，城堡周围的围墙几经修复，银水生铁城堡却安然无恙。直到清末，川滇边务大臣到德格改土归流，遇到少数顽固派想据险抵抗，遭到赵尔丰将士的有力反击，烧毁了银水生铁城堡。[[16]]（P173）后来再次遭到新龙贡布朗加的破坏。至今，依然能见贾察城堡遗址的断垣废壁。

　　欧曲朝宗城堡创建年代，据《诞生篇》中贾察唱词中：“在岭国的境内，上游有一牧场，中游有贾察城堡，下游有三块农田，不是无需和放弃”。[1]（P162）证实了在玛域岭国租地时就有欧曲朝宗城堡的实事。因此，欧曲朝宗从岭国时期就成了贾察父子的城堡和军事中心，对研究岭氏历史和格萨尔文化具有重要意义。由于缺少现存关于欧曲朝宗被毁的相关资料，对历史考察造成一定的困难。我们可以从其他学者的研究中找到关于欧曲朝宗的研究及相关记载，以减轻由于资料毁坏对研究造成的困境。例如，汉族《格萨尔》研究学者徐国琼先生于1960年在德格考察时写的《格萨尔考察纪实》中明确记载了被新龙布隆玛烧毁贾察城堡的残垣遗迹清晰可见。[[17]]（P198）在西藏文史资料选辑28辑—德格地方史中记载，1863年新龙兵到达德格，抓走德格土司母子随从和部分大臣带到新龙当人质。后来西藏地方政府派来支援德格的援军，1865年8月1日，新龙贡布郎加父子及主要大臣门被烧死在城堡内。[[18]]（P58-59）《德格文史》中记载，公元1863年由新龙贡布郎加的军队侵占德格。后来西藏地方政府派来支援德格的援军于公元1865年8月1日贡布郎加父子及四十名大臣以及城堡等一同烧于火中。[9]（P77）那么，欧曲朝宗再次遭到新龙布隆玛（贡布郎加）军队的破坏，大约公元1863年左右。在民间俗称欧曲朝宗是被新龙布隆玛的军队烧毁。

　　据《德格县志》记载，“在咸丰三年公元（1853年），新龙贡布郎加（布隆玛）强占玉隆，打败德格军队，占领德格，将德格十九代土司齐美达毕多吉及其母等带到新龙拘禁。将德格土司和臣子的财产被没收，驻扎在德格印经院，将其兄弟马奔鲁各玛派到旺布顶、热巴、阳雪、龚垭、岗托、中扎科等地扎营集结军队。同治四年（1865年）清军和藏军联合进军新龙抓捕了贡布郎加父子，将被拘禁十多年的德格土司齐美多吉母子得到释放”。[[19]]（P13）那么，关于公元1853年德格被占领的年代可能有误，应为1863年。另德格土司齐美达毕多吉不是第十九代德格土司，而是第二十代德格土司。在《德格文史》《德格史话》《德格地方史》等记载有齐美达毕多吉是第二十代德格土司。故十九代说法有误。据资料显示西藏地方政府派人找寻在康区外有围墙，内有大威德金刚的圣地修建一座大威德殿，后来西藏地方政府派来的地方官员琼然达本和哲同达本等提议，以更庆寺堪布桑丹罗珠（1868－1931）为主在欧曲朝宗遗址的旁边修建了大威德殿，殿里塑有大威德金刚像。据记载，约1888年左右，在堪布桑丹罗珠等的号召下，有德格土司、更庆寺、玛其德松等龚垭寺全体僧俗和信众积极响应，创造条件在欧曲朝宗中心位置修建大威德金刚殿。[[20]]（P34）

　　民间早有关于在欧曲朝宗城堡遗址中找到岭国时期的文物古迹的传说，这种传说徐国琼先生的《格萨尔考察纪实》也有记载：他在龚垭被新龙布鲁曼部属烧毁的 “贾察颇章”遗址考察时，亲眼见到遗址上还残有一堵很高的墙壁，在龚垭区委委员根秋泽仁的协助下，从墙根处挖出了所谓贾察坐骑饲料的被烧过的很多残存元根，此前当地村民也在此挖出过箭、矛、马绊等古代兵器。1960年7月，“吉基贡”（vjigs byed khang）被毁，寺内所塑格萨尔、贾察、珠牡、晁同等塑像，均被打翻在地。当时我在火堆中抢出了几本《格萨尔》抄本，还寺内搜集了一副大型《格萨尔骑征唐卡》还搜集到了一支铁箭，一杆铁矛，一副战铠。据寺中僧人讲，相传是贾察夏尕的战铠，全副战铠共重40公斤（拿到龚垭小学——我的住址，由吴戈的老师协助称的）。德格县邮局说重量过重，不接受承运。只好拆了一片约7—8公斤的前襟，我均随身带回了青海西宁。[17]（P198）

　　20世纪60年代，欧曲朝宗城堡遗址出土了一口生铁锅，当时由龚垭区的区长扎西泽仁（已故）保存，后来供奉给了更庆寺，笔者在德格调研时，有幸见到了欧曲朝宗城堡遗址出土的生铁铁锅，并进行了测量，深度为25厘米，口径为60厘米。锅壁上还铸有“bkra shis kha dron”的藏文字样，有“如意吉祥”之意。另外，据有关专家鉴定，城堡遗址中出土的文物是贾察的茶具和陶罐等物品，这些物品具有上千年的历史。现今龚垭寺大威德金刚殿里仍然可见岭国时期的盔甲等文物，这些文物是深入研究藏族英雄史诗《格萨尔》的有力佐证。

　　在龚垭寺的下方有一个开阔的平坝，相传是岭国大将们练兵的地方，当地老百姓在这个平坝周围经常能找到一些箭头等物品。色曲河谷对面有一个叫“拉翁塘”（意为降神坝）的平坝，相传是贾察大将遇见神仙白梵天王、岭国跳神和格萨尔王与拉色扎拉泽嘉会面的地方。以城堡为核心，顺着色曲河谷而下还有多处有关贾察大将的传说遗迹。城堡对面有格萨尔王护法长寿五女神佛塔遗址，每年藏历五月十五日，当地百姓前去朝拜。贾察城堡的斜对方格苏村山后面有一个相传是贾察坐骑甲加索嘎的马蹄印的凹痕，在草坝中间有一个相传是贾察拴马的形似柱子的小山沱等。在贾察城堡正南方山顶处有一个很清晰的齐斩的凹痕，相传是贾察大将射箭留下的箭痕。贾察城堡东南方山脚下，有8个层次不齐的土堆，其中最大的土堆上独长一株约10米的擎天古柏，相传贾察大将去世不久，托梦给其儿子拉色扎拉泽嘉说，在城堡山脚下有由我的灵魂幻化而生的八尊佛塔，会协助你镇守岭国疆土，我的灵魂化成的一棵翠柏就长在最大的那尊塔上，与你相伴……

　　在龚垭折学村的一个大石头上有很多相传是格萨尔脚印的凹痕和格萨尔母子曾经住过的岩洞以及晒太阳的地方。折学村山谷继续往前就能到达德格土司的大臣哲学仓的谿卡（庄园），离庄园不远处叫俄玉龙的地方有一个格萨尔妃子之一俄洛布姆乃琼的城堡遗迹和相传乃琼的田地等，此地相传也是岭国的马帮或马夫歇息的地方。折学沟国道317线左边平坝上有三个小水池，相传分别为格萨尔、贾察、荣查马尔勒的骏马饮水处一直沿用至今。折学村再往西北方向更庆贡的地方有相传是格萨尔同父异母弟绒查玛尔勒的城墙遗址。距城堡约10公里处的戈绒达的山峰顶上，显现有贾察大将头戴缨盔、北靠戈绒山的侧面头像，相传面相颜色大多是白色，有时变为红色和黑色。以前德格土司每年藏历月初择吉日派遣经验丰富的管家前往此处观察贾察面部颜色变化的习俗：当看到面部颜色为白色时寓意风调雨顺，如面部颜色为红色时寓意将面临战争，如为黑色寓意发生疫情或大灾难。再下行，河西岸有据说共有108尊佛塔的群塔崖；另有邛多崖，相传贾察大将凯旋至此，欢歌痛饮，微醉时将酒碗抛向崖壁，留下酒碗痕而得名。据说到邛多崖取石少量，可以作为酿酒的发酵物，能保持酒质醇香，当地百姓至今到此处取崖石的习俗。

　　三

　　中华民族是56个民族相互依存、互为补充而形成的“多元一体”的民族格局，各民族在长期的历史交往和持续的融合中形成了中华民族命运共同体。

　　在习近平总书记在中央第七次西藏工作座谈会上强调，“要挖掘、整理、宣传西藏自古以来各民族交往交流交融的历史事实，引导各族群众看到民族的走向和未来，深刻认识到中华民族是命运共同体，促进各民族交往交流交融”[[21]]。汉藏民族间的交往与交融在我国历史上写下了许多佳话。历史上汉藏民族间的唐蕃古道、茶马互市等都是汉藏文化交流的佐证，文成公主、金城公是汉藏文化交流的使者，汉藏和美的千年佳话，促进了吐蕃经济和社会的发展，也增进了汉藏民族的友好关系。《格萨尔》史诗中对族氏、甥舅关系以及保护茶商、消灭妖尸、迎娶汉公主、传家宝刀、茶叶饮用、商品互市等方面有许多生动的描述、阐述了藏汉民族之间存在的源远流长的深厚情谊。贾察霞嘎就是其中典型的例子，其特殊的汉族外甥身份，在史诗《格萨尔》中有许多历史传说和民间故事。例如，《诞生篇》中记载，贾察出生后岭国给他举行盛大的庆生仪典。汗皇舅舅也为生了这样一个藏族外甥高兴。舅舅即把他招进汉地皇宫给他赠送了两件至宝：一匹“东方汉地良马种”产的骏马“贾夏马”一柄“东方汉地铁沙喂养的共鸣鸟腹中铁屑”打造成的“雅斯刀”。汗舅唱道：此刀在我东方汉地时，名叫“雅斯幻变刀'今天赠送外甥你，拿它当作传家宝。”又如，《诞生篇》中记载，东方汉地皇帝把贾察召去给他赠送礼品时，汉皇帝就曾对贾察说：“你是汉人的血统洁白如白螺，要像黄金不怕火来练”[1]（P16）通过这些描述，从血统上把藏汉两个民族的友谊连在一起，在《格萨尔》史诗中反映的源远流长藏汉友谊。

　　《格萨尔》中描述的贾察霞嘎跟随格萨尔征战南北、功勋卓著，对格萨尔统一岭国作出了重要贡献，是《格萨尔》不能避开的重要人物。当前，我们虽不能肯定这位文学人物的真实性，但有着完整的人物特征和相关事迹，特别是其弟格萨尔及其子扎拉泽嘉都是岭国的王位继承者，因此贾察霞嘎的身份极为尊贵，几乎没有杜撰的可能，再加上贾察霞嘎在民间留有欧曲朝宗的遗迹，值得相关的史诗研究学者对其进行研究。正如徐国琼先生所说，“从岭地遗存的众多“贾察宗”之类的各种古迹来看，从有关史籍中的记载来看，雏形时期的史诗，是有一定史实作为依据的”。[17]（P112）因此，史诗《格萨尔》中记载的格萨尔王的城堡“狮龙宫殿”“年查阿丹城堡”等城堡遗迹中保留了大量的历史影子。因此，这些城堡遗迹十分珍贵，它们是历史的见证。

　　史诗《格萨尔》中藏汉友谊的反映是多方面的，体现了汉藏民族间文化认同的广泛性。它的价值和意义不仅体现在传承和发扬了汉藏民族源远流长的友谊，而且起到了促进各民族间交往交融，维护民族团结的重要作用。

本文原载《西藏民族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22年第1期，文中注释和参考文献从略，请参见原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