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学(文化人类学和社会学)中所谓的“亚文化”概念,指的是在某些方面与社会主导性文化的价值体系有所不同的群体文化。当今的民族文化一般都是由诸多亚文化和主导性文化一起组成一种整体文化模式的。不同职业的人形成不同的职业群体,具有不同的职业亚文化。不同的社会阶层常形成不同的亚文化群体。社会上的青年群体亚文化拥有与主导性文化不同的价值体系。一般说来,上述各群体都拥有与社会主导性文化不同的价值观或价值取向,而正是这一点使特定的群体亚文化格外引人注目。各种群体亚文化能够对社会主导性文化施以某种影响。同时,应该说社会上的不同的群体亚文化并不否定主导性文化及其价值体系,仅仅在某些方面和层次上对主导性文化加以扬弃或忽略,并以自己特有的形态补充主导性文化。因此,群体亚文化是主导性文化的替代性文化。文化人类学认为,亚文化通常会产生特殊的生活方式、语言和价值体系。亚文化是普遍存在的,因此有人认为一个复杂的社会即是各种亚文化的集合体。更值得注意的是,有些亚文化完全有可能发展成为某一主导性文化的主要组成部分,而主导性文化中原有的一些公认性成分将被另一些发展起来的亚文化所取代。
各种群体亚文化中,最引人注目的无疑是青年群体亚文化。因为,青年是未来的主人,国家和民族的希望,是现在的继承者和未来的创造者、开拓者。未来文化的很多萌芽或因素已包含在现在的青年群体的亚文化及其价值体系中,这是毫无疑问的。值得注意的是,有时,青年群体亚文化也是由若干亚文化组成为一个整体亚文化的。新疆哈萨克“民考汉”青年群体亚文化,从大的方面看,是哈萨克族主导性文化的一个亚文化,从小的方面看,是哈萨克族青年群体亚文中的一个亚文化。”
新疆哈萨克族“民考汉”青年亚文化群体——指的是从小上汉语授课学校,从小学到高中或高中以上(包括在校生和毕业生)在汉语授课学校接受教育的哈萨克族青年亚文化群体。由于一系列原因,新疆哈萨克族青年当中的相当一部分人(主要在大中城市及城镇)从小进汉语授课学校学习,读汉语小学、中学,然后走上社会工作或继续学习,上中等或高等院校。由于他们参加汉文高考,故被俗称为“民考汉”。全疆这样的哈萨克族青年有多少人?对此尚无一个准确可靠的统计,但他们人数不少,这是十分肯定的。他们活跃在社会生活的各个领域,越来越引人注目,逐渐形成为一个拥有自己的亚文化的特殊的青年群体。改革开放以来的十多年中,新疆哈萨克族“民考汉”青年群体中已在各个领域中涌现出不少人才,其中也初步涌现出一个青年作家小群体——新疆哈萨克“民考汉”青年亚文化作家群。其代表人物,主要有艾克拜尔·米吉提、哈伊霞·塔巴热克、叶尔克西·库尔班别科娃、叶尔肯·米那塔耶夫、努尔兰·尼亚孜别克耶夫等。
二
要了解新疆哈萨克族“民考汉”青年群体中涌现出来的这些作家及其创作概况,首先应该简单考察一下这个新群体亚文化作家群中的代表人物或主要成员的创作等情况。这个亚文化作家群中的首席代表人物或先行者当推艾克拜尔·米吉提。艾克拜尔·米吉提生于1954年,1976年毕业于兰州大学中文系。毕业后在伊犁州党委宣传部工作,后调北京中国作协《民族文学》编辑部工作,曾任中国作协民族文学处处长,现任《民族文学》副主编,系中国作协委员。艾克拜尔·米吉提于1979年开始发表文学作品,其处女作《努尔曼老汉和他的猎狗巴力斯》获全国第二届即1979年度优秀短篇小说奖;另一篇小说《哦!十五岁的哈丽黛哟》获全国第二届少数民族文学创作一等奖;他的短篇小说《灰色的新楼群》获自治区新时期优文学作品奖。艾克拜尔·米吉提出版有中短篇小说集《哦!十五岁的哈丽黛哟》(人民文学出版社,1984年),《存留在夫人箱底的名单》(新疆人民出版社,1986年),还出版了其小说的哈文译本《瘸腿野马》、《蓝鸽,蓝鸽》(民族出版社,1985、1991年)。艾克拜尔·米吉提的小说创作曾得到作家王蒙和文学评论家周政保、陈柏中以及一些哈萨克族学者和评论家的好评。
哈伊霞·塔巴热克,1957年生。高中毕业后,在伊犁州的一个翻译培训班学习,之后从事翻译工作。后来毕业于职工大学汉语言文学专业,长期在昌吉州政府当翻译兼秘书。80年代踏入文坛,主要作品有中篇“魂系列”《魂在人间》、《魂在草原》、《魂在大地》等。她因中篇小说《魂在人间》而荣获全国第四届少数民族文学新人奖。
叶尔克西·库尔班别科娃,1962年生。1984年毕业于中央民族学院中文系,毕业后在新疆作协《民族作家》编辑部工作,作协新疆分会会员。现为《民族作家》副主编。1984年开始在文坛初露头角,迄今在全国及本区刊物发表小说和译作数十篇。其代表作《额尔齐斯河小调》 获新疆维吾尔自治区第二届优秀作品二等奖,短篇小说《随意拾来的故事》获自治区新时期优秀文学作品奖。她还获得全国第四届少数民族文学翻译奖。
新疆哈萨克族“民考汉”青年亚文化作家群有什么特点呢?托马斯·库恩曾指出:“科学知识,如同语言一样是某群体享有的共同财产。为了理解科学知识,须了解创造和使用知识的群体特征。”研究和认识某一作家群的创作,尤其是从宏观或中观的角度理解特定作家群的创作,同样务必首先了解和认识这个群体的特征。
新疆哈萨克“民考汉”亚文化作家群是在同时受到本民族主导性文化和汉族(或不止是汉族)文化的双重影响和熏陶这样一种微妙条件下产生的。由于从小上汉语授课学校,因而自然而然地在文化知识结构和文化观念、文化心态诸多方面受到汉族(或不止汉族)文化的十分明显的、多方面的影响。同时,他们从小还同样自然而然地受到本民族文化的深刻的熏陶和影响,因为他们从小在学校受到教育的同时还受到家庭文化的影响深远的教育,而家庭文化显然是一个不可忽视的重要的文化单位,因为民族的主导性文化及其价值体系不可能不体现在家庭文化中,更不可能脱离家庭文化而存在。相反,民族的主导性文化的价值体系、观念形态、伦理规范、审美道德标准等由于折射和沉积而成为一定民族家庭文化的重要内容和核心因素。由于家庭文化的传播功能,新疆哈萨克族“民考汉”青年亚文化作家群成员在一定的程度上掌握了本民族语言,同时在一定的程度上接受本民族主导性文化的影响,从而成为一个独特的受双重文化平行影响,用汉文写作的双语作家群。这是他们不同于哈萨克族主流文化圈作家即用本民族语文创作的作家群的主要方面。
作家王蒙说过这样一段精彩的话:“我总觉得语言也是一种艺术,一种音乐,是打开一种人心、一种文化的钥匙。多学一种语言就等于多长了一双眼睛、一对耳朵、一个舌头和一副头脑。”在我看来,王蒙的这一十分形象化的深刻见解,有助于我们理解和认识新疆哈萨克族“民考汉”亚文化双语作家群的优势所在。笔者认为,他们的优势主要在两个方面:首先,他们在依靠和立足本民族文化,从本民族深厚的、具有悠久历史传统的文化和文学中吸取养料的同时,能够借助汉语得心应手地广泛吸收和借鉴国内外各民族的文化和文学,打开世界文化宝库的大门,开阔视野,丰富知识,放眼全国和全世界,“以世界上的全部成就充实自己。”这是他们攀登文学高峰的一个有利因素。其次,他们还具有一种更为内在和具有决定意义的优势——双语思维(含形象思维和艺术思维)优势。根据著名的萨丕尔·沃尔夫假说,语言与思维具有决定关系,即语言决定思维,用不同语言思维的人会有不同的世界图式;各种语言及其产生的世界图式是一种相对关系,即语言相对结论。语言结构和思维结构存在着密切的关系。据此,我国有学者提出语言影响文化精神的两种方式的命题,即语言范畴同构论和语言认知同构论;认为文化范畴受语言影响,语言浇铸思维轨迹,文化范畴构成文化精神,“具有特定语言思维轨迹的人习惯于用一种特定的方式来理解事物、分析事物。”因此,用不同语言思维的人,思维方式和思维模式也是不同的,双语作家由于使用两种语言思维(形象思维和艺术思维),因而与单语作家相比获得了一种优势,因为用双语思维本身意味着两种思维方式和思维模式在双语作家身上获得某种程度的结合,这就是他们与一般作家的不同之处。世界文学史上许多大作家,如列夫·托尔斯泰、泰戈尔、乔伊斯、纳博科夫、艾特玛托夫……都是双语作家,这一事实也是能够说明问题的。
双语还意味着,创作主体用两种语言来接受各种信息,使作家获得了艺术思维和观察生活的某种崭新的视点,而这对于文学创作来讲无疑是很有意义的。吉尔吉斯作家钦吉斯·艾特玛托夫在谈到双语作家的这种优势时说:“双语把不同的语言联系在一起,因而是把不同的思维方式,不同的观察世界的方法联系在一起。而这,正像科学相互结合时产生各种现象那样,将创造出新的认识水平,创造出一种附加运动和附加作用……因此,通过双语,我们就可以寻找新的反映形式,去刻画人的自我表现,而这种表现的形式,正如生活所展示的是数不胜数的。到目前为止,只要存在着人,作为人的自我,看来,在新的特性方面,是没有穷尽的。”这位双语作家在谈到自己的创作时说:“用俄语写作,继而用俄语思考,对我就等于用宽幅胶卷照相。另一种语言的经验,当它有着悠久的文学史和文化时,常常出来,帮助我慢慢地、自发地、好像看不见似地扩大视野。”所以他认为:“很好地掌握另一种语言绝对不会妨碍文学创作,恰恰相反,那将是一种帮助,是从文学和形象上观察世界时的一种补充。”文学评论家陈柏中在谈到艾克拜尔·米吉提和叶尔克西的短篇小说创作时不无道理地指出:“他们既扎根于本民族深厚的土壤,又更多地接受了汉族文学、世界文学(包括现代主义文学)的影响。他们被称为新一代的“双语作家”,能用母语和汉语直接阅读和写作,这不仅为他们广泛吸取先进文化的滋养提供了便利条件,而且给他们的创作带来了特殊的优势——在不同民族文化的相互参照中艺术地把握和审视本民族的生存形态。他们带着草原文化的精神血脉走向了更广大的世界,具有更自觉的现代意识和审美眼光。”
三
事物往往并不只具有一个方面。新疆哈萨克族“民考汉”青年亚文化作家群在具备上述优势和取得创作上的巨大成功的潜在可能性的同时,应该清醒地认识到,他们也具有劣势,或者说,他们也具有弱点。在我看来,他们与本民族用母语进行创作的主流文化圈内的作家相比,一个总的弱点是他们对本民族语言、文化和文学的了解和在这方面的总的知识相对来说显然不如后者扎实、深厚的透彻。应该说,这对充分发挥哈萨克“民考汉”青年亚文化作家群的巨大创作潜力无疑是一个不利的因素。这是他们面临的、无论如何都应当尽量克服的一个薄弱环节。那么,这个弱点能不能加以克服呢?回答是完全肯定的。那么到底应该怎么克服这一弱点呢?笔者以为,“民考汉”青年亚文化作家群克服这一弱点的途径如下:
第一,要深入到本民族群众中去,到基层去,深入生活,深入实际,在实际中学习和掌握。
第二,加强学习,刻苦钻研,尽可能多读本民族文学作品,包括作家文学和民间文学作品,要知道,这是一个宝库。
第三,要在翻译过程中学习和提高。在我看来,下功夫翻译本民族大量优秀作品是弥补上述不足的一个很好的途径。可喜的是,哈萨克“民考汉”青年作家看来意识到了这一点,几年来,这些作家在从事紧张而艰苦的文学创作的同时,自觉地在另一个领域——文学翻译领域辛勤耕耘着,并在这方面也有所成就。他们做出了很大的努力,把哈萨克族许多优秀作品翻译成汉文。譬如,艾克拜尔·米吉提翻译了哈萨克伟大诗人阿拜的箴言录,他翻译发表于《伊犁河》1995年第2期的阿拜箴言录,其中有6篇被具有很大影响力、发行量很大的《读书》摘录(1995年第11期);1995年,北京民族出版社“为配合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纪念哈萨克伟大诗人、思想家、哈萨克近代文学的奠基者阿拜·库南拜乌勒诞辰150周年”而出版了《阿拜箴言录》汉哈对照版本。“本书是先由中国侗族作家、翻译家粟周熊先生由俄译本译出,复又由中国著名哈萨克作家、翻译家艾克拜尔·米吉提先生依照哈萨克原文译定,并加了注释。因此,忠于原文,译笔流畅,用丰富优美的语言准确表达阿拜的创作风格与思想,是本书汉译文的主要特点。”
女作家哈伊霞·塔巴热克在文学翻译领域也投入和倾注了很大的精力和热情,并且收获颇丰。她除翻译一些短篇小说和民歌之外,值得特别指出的是翻译了我国哈萨克作家苏丹·张波拉托夫的两卷本长篇历史小说《猎骄昆弥》,这部长篇小说1997年将由北京群众出版社出版。
叶尔克西·库尔班别科娃也翻译发表了哈萨克许多作家的优秀中短篇小说和影视作品,如朱玛拜·比拉勒的中篇小说《生存》,夏木斯·库玛尔的小说《长满蒿草的原野》,以及《伊犁风光》等。
这些青年作家在从事文学创作的同时花大力气从事将本民族文学翻译成汉文的劳动是很有意义的,这不但对加强我国各民族之间的文化交流事业大有裨益,而且对这些青年作家深入挖掘和充分开发自身的巨大创作潜力,加强和提高他们在本民族语言、文化和文学方面的功底和修养具有非常重要的意义和作用。埃兹拉·庞德说过:“一个伟大的文学时代也就是一个伟大的翻译时代。”笔者深信,哈萨克“民考汉”青年亚文化作家在文学翻译领域的艰苦劳动是决不会没有收获和意义的。
古巴著名作家阿莱霍·卡鼓铁尔曾经非常深刻地指出:“谁在敲开广大博深的世界文化之门的时候是强者,谁就能打开并进入这座大厦中去。”笔者相信,新疆哈萨克族“民考汉”亚文化青年作家群只要坚持不懈地努力,在充分发挥自己独特优势的同时尽力克服其弱点,勤于思考,勇于探索,大胆开拓,努力创新,成为如阿莱霍·卡彭铁尔所说的强者是很有可能的。我们祝愿他们早日成为这样的强者,攀登世界文学的高峰,为我国哈萨克族文学跻身于世界先进民族文学之林,为中华民族文学的新的发展与繁荣做出应有的贡献。
四
新疆哈萨克族“民考汉”青年亚文化作家群的创作有什么特点呢?
如上所述,他们的创作明显地带有突出地受双重文化影响的特点。这可以从以下一些方面看到。首先,他们的创作带有明显和突出的,一目了然的本民族的特色,本民族的气派和气息。这一点从他们在作品中描写和反映的生活内容和画面中,从他们所选择的题材中,从所塑造的人物的形象、性格和命运中是很容易看出来的,因为这是一个自然而然的流露,不是有意特别强调或硬加上的东西,因此,他们作品中人物的心理、行为模式,他们的性格、命运,他们的音容笑貌、言谈举止到观念、思想和心态等,无一不具有本民族的特征和色彩。这从艾克拜尔·米吉提的许多优秀短篇小说,例如《努尔曼老汉和他的猎狗巴力斯》、《遗恨》、《蓝鸽、蓝鸽》、《存留在夫人箱底的名单》中;从哈伊霞·塔巴热克的灵魂三部曲(《魂在人间》、《魂在大地》、《魂在草原》)中;以及从叶尔克西·库尔班别科娃的一系列短小精焊的短篇小说中是不难看出来的。这些作品描写和反映了不同时代哈萨克草原和农牧区的生活,《努尔曼老汉和猎狗巴力斯》中的努尔曼老汉,《哈力的故事》中的哈力,《存留在夫人箱底中的名单》中的夏米斯、穆哈江等,都是塑造得有血有肉和富于个性,富有民族性格特色和特征,显得真实、自然,因为,正如作家王蒙在谈到艾克拜尔·米吉提的小说创作时所指出的,“他努力从生活中捕捉人物的情感、纠葛、画面、冲突,向小说创作做出自己的独特的提供。”哈伊霞·塔巴热克的《魂在人间》、《魂在草原》等“魂系列”尽管篇幅不是很长,但极有研究价值和分量,这是因为这部作品较好地反映了我国哈萨克族文化、传统及其当代形态的诸多方面、诸多领域,我们看到了处于转型阶段的哈萨克文化的具体的、生动的、活生生的写照和画面。同时,其中人物的塑造,如小说中死去的“我”,他的侄女等,具有鲜明而突出的民族特色……叶尔克西·库尔班别科娃的小说《额尔齐斯河小调》、《夏至》、《阳坡》、《哑女人》等的鲜明的民族特色和扑鼻而来浓郁的草原民族生活气息也是那样的一目了然、强烈和突出。这充分说明,所谓文学的民族性或民族特色是从创作主体特有的认识世界的方式和艺术思维方式中自然产生的。新疆哈萨克族“民考汉”青年亚文化作家群尽管用汉文创作,深受汉文化其他文化和如外国文化的多方面的影响和熏陶,但他们毫无例外地属于哈萨克传统、哈萨克文化的载体,因此,他们在其创作中反映和表现出他们所代表和承载的文化——哈萨克民族及其文化特性,如思维方式、认识方式、价值观、审美文化、伦理道德规范等,也是理所当然、顺理成章的事。因此,那种认为不用本民族语文而用其他民族文字进行创作,作品便不会有本民族文学的特色,会失去民族性的看法和观点是错误的,没有根据的和站不住脚的。
同时,不容忽视的是,新疆哈萨克族“民考汉”青年亚文化作家群是用汉文创作文学作品的,因此,他们在总的方面,在创作上,在文化观、文学观,甚至在思维方式、价值取向等方面受到了汉文和外国文化(也是通过汉文这一媒介)的深刻的、多方面的和多层次的影响和熏陶。他们的总体创作水平较高这一事实在一定的程度上是能够说明问题的。这些青年作家在其创作中不仅在属于文学观念范畴的层次上受到了汉文化和外国文化包括西方文化和文学的影响,而且在具体的文学作品的设计、构思和表现技巧、手法上也吸取和借鉴了诸多有价值的东西,丰富和滋润了创作,因此,他们的创作起点较高,并且他们的作品总体上达到了较高的水平,初步表现出熟练驾驭现代小说诸多表现手段和方法的能力和水平。毛泽东同志在论借鉴文学艺术遗产和借鉴外国文学艺术的重要性时精辟地指出“有这个借鉴和没有这个借鉴是不同的,这里有文野之分,粗细之分,高低之分,快慢之分。”新疆哈萨克族“民考汉”青年亚文化作家群的创作也再好不过地证明了这一点。例如,当许多作家单纯地从形式的角度理解并模仿外国文学中的意识流手法的时候,艾克拜尔·米吉提和哈伊霞·塔巴热克在其小说创作中(《瘸腿野马》、《魂在人间》等)已自如地、与其他手法和谐有机地结合,从小说的内在需要出发来成功地应用了这一手法……他们的作品在其视角的独特、构思的精湛和不拘一格、篇幅的紧凑、寓意的深刻、内涵的丰富和含蓄等方面的成就,都是值得称道的,说明不仅他们的创作起点高,而且他们的探索也是有成效的。这些成就的取得显然与他们开阔的视野,较深厚的文学功底和文学修养,与他们在立足本民族和本地区生活的同时广采众家之长,是密不可分的。
最后,也应该指出,新疆哈萨克“民考汉”青年亚文化作家尽管有上述优势和很大的创作潜力,也取得了一些成就,但上述优势和潜力仍主要是一种客观可能性,是一种我们有对他们寄予厚望的理由,也就是说,这些潜力和优势尚待全面的、充分的表现和发挥,转化成现实成就,变成实实在在的成果。“好事总需要时间,不付出大量的心血和劳动是做不成大事的。”这就是说,他们需要做出极其艰苦的长期努力和大胆探索,只有这样,才能在创作上取得重大的成就和突破,攀登文学的高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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