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戈金,男,蒙古族。1958年8月出生于内蒙古呼和浩特。内蒙古大学文学学士、硕士,北京师范大学法学博士(民俗学方向)。现为中国社会科学院学部委员,民族文学研究所所长、研究员,中国社会科学院研究生院少数民族文学系主任、博士生导师。目前担任的主要国际学术职务有:国际哲学与人文科学理事会主席(CIPSH, 2014-),国际史诗学会会长(ISES, 2012-),联合国教科文组织非物质文化遗产国际评审专家,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亚太地区非物质文化遗产培训中心(CRIHAP)管理委员会委员,国际共识年(IYGU)指导委员会委员等。国内学术兼职主要有:第七届国务院学科评议组成员,国家社科基金评委,中国民俗学会会长,中国少数民族文学学会会长,中国蒙古文学学会副主席,中国大众文化学会副会长,国家非物质文化遗产专家委员会委员,中国作家协会少数民族文学委员会委员。担任《民族文学研究》主编,以及《中国社会科学》、Oral Tradition(《口头传统》美国)、Aman Johiyal Sudulul(《口头文学研究》蒙古国)、Эпосоведение(《史诗研究》俄罗斯)等十几家中外学术刊物编委。任《中国大百科全书》第二版《中国文学·少数民族文学分卷》副主编,任第三版《中国文学》副主编,兼任《少数民族文学分卷》主编。
研究领域为民俗学、民间文艺学、中国少数民族文学。有著作、论文、编著、译著、译文在中国、美国、日本、蒙古、越南、马来西亚等国以多种文字刊布。代表性成果为《少数民族文学学科的概念、对象和范围》《“多长算是长”:论口头史诗的长度问题》《”回到声音“的口头诗学》《口传史诗诗学:冉皮勒<江格尔>程式句法研究》(著作)、《从荷马到冉皮勒:反思国际史诗学术的范式转换》“Mongolian Epic Identity: Formulaic Approach to Janggar Epic Singing”等。其中后三种先后荣获中国社会科学院优秀科研成果奖二等奖。因在我国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工作中贡献突出,2009年获文化部先进个人表彰及奖章。蒙古文学研究方面的成绩得到学界肯定,当选“中国蒙古学2014年度人物”。俄罗斯萨哈共和国议会于2015年表彰朝戈金在国际学术交流中所做出的贡献。目前担任国家社科基金重大委托项目“格萨(斯)尔抢救保护与研究”和“少数民族语言与文化研究”的首席专家。
骑驼赶考
骑骆驼赶考,1978年元月,摄于内蒙古锡盟白旗。
我1976年高中毕业后到锡林郭勒盟正镶白旗布日都公社两面井大队作插队知青,来到生产队后不久就被指定做了大队会计。1977年底到次年初,内蒙古北部遭遇特大雪灾,此时,全国恢复高考的消息,已经流传了一阵子,搅动了众多青年的心。我也跃跃欲试。和队上一说,干部也同意,但告诉我不能耽误生产队的年终决算。在昏暗的煤油灯下,在算盘噼啪声的间歇里,我抽空温习功课。考场设在旗政府所在地查干淖尔的一所中学里,有六七十里路要赶。暴雪盈野,狂风肆虐,沟壑丘梁,一派混沌。班车因暴雪已经停运多日。幸好还有骆驼,我和同去赶考的同伴,深一脚浅一脚的走了一天。“白毛风”中辨别方向的不易,连人带驼跌进沟里的惊险,睡过头差点耽误了考试等等细节,至今记忆犹新。还是因为交通瘫痪,录取通知书到我手上时已近开学。待我打点行装,搭拖拉机,再搭货运大车,绕道山西到达学校,已经开学半个月了。
百日照
我父亲是大学文学系老师,也是诗人,家中所藏中外名诗甚多。“文革”开始那一年,我刚上完小学一年级。由于父亲被打倒和批斗,我也一度被院子里的小伙伴们孤立,不大敢出门玩耍,只好蜷缩在家,读书打发时光。孩子看书,总是挑有趣的。《中国民间故事选》《蒙古族民间故事集》等,最容易懂。《百鸟衣》和《阿细的先基》这类情节分明人物生动的民间诗歌,我也喜欢。到《密色协惹》(民歌集)等,不光名字费解,内容也读得稀里糊涂。但就这样渐渐养成了读书的习惯,一路读下来,开始有点体会,普希金童话诗的轻快、拜伦的澎湃、莱蒙托夫的沉郁、惠特曼的奔放,泰戈尔的隽永,都给少年的我留下难以磨灭的印象。可以说,这些率性的阅读,开启了我对文学的兴趣。
和父亲布林贝赫教授(右一)共同参加1988年在新疆举行的首届江格尔国际学术会议。照片提供者:劳里·哈维拉赫提
上初中时,赶上“黑线回潮”,学校一度狠抓教育。老师认真教课,学生们也多少收了心,能认真学习。不久后这股潮流被清算,大家又都有些散漫了。高中时,上了加授蒙语课的“蒙生班”。班上颇有读书风气,有几位经常在一起交流,对日后各位的人生道路影响很大。今天已是著名油画家的朝戈那时就醉心美术,与我们分享了诸多西洋美术史的基础知识。同学纳日碧力戈如今是著名人类学家,当时正热心背诵古诗,魏碑写得颇有模样,他的使命感和进取精神,对我们很有影响。读哲学,特别是费希特和费尔巴哈,则是同学敖仁其带动的。他的聪明和敏感,是同学们公认的。今天他是草原经济方面的专家。德力黑十几岁就背手走路,谈吐老成,大家送他外号“老头子”。他是我们的头儿,嘴里常念叨歌德的《浮士德》和但丁的《神曲》,能整篇背诵屈原《离骚》。后来他进入电影界,对少数民族电影事业颇有贡献。我侧身班上这些同学间,偶尔露一下诗歌方面的储备。平日膜拜柳公权,喜欢用长峰狼毫,写几个瘦硬的字。总之,说那个时候的我们意气风发,求知欲强,读书驳杂,兴趣广泛,大体不错。
我发表的第一篇文章,是在大学期间与同窗王志远(后在中国社科院世界宗教研究所做佛教研究)合作完成的,内容是为文革时遭批判的《三上桃峰》平反。意大利作家皮蓝德娄的小说《青草的抚慰》是我的第一篇译作,发表在内蒙古的文学刊物《草原》上,得了20元稿费,正好用来买了“内部出版”的梁实秋《远东英汉大辞典》。我早年的不少翻译习作,像《世界名著鉴赏大辞典》中的一些词条,都离不开这部词典的襄助。它漂洋过海的经历和修补了多次的书脊,也算是见证。
1986年夏,于内蒙古大学。
大学期间我比较喜欢外国文学,学士学位论文写的是《斯巴达克斯与欧洲历史小说》。毕业时选择了留校任教,又因为师资配置的需要,到现代文学教研室当助教。不久后报考教研室主任丁正彬先生,成为他的硕士研究生。那段时间醉心卢卡奇,也得了点叙事学的皮毛(特别对在北大听乐黛云先生的叙事学课程印象深刻),这些都反映在硕士论文《老舍小说形式结构的分析》当中。
1986年在内蒙古大学主楼前和硕导丁正彬先生(左)合影。
硕士学习期间,争取到机会参加全国性学术活动,期间结识师友若干,毕业时得到举荐,就来到中国社会科学院少数民族文学研究所(今“民族文学研究所”)工作。进所之初是作《民族文学研究》刊物的编辑。编辑少数民族文学研究稿件,自己的学术兴趣也随之转向了当代少数民族文学批评。当时的学术性写作,缺少长远规划,多是即兴而为。其中既有作家评论,也有关于学科定位和发展趋势的学理性思考。今天看来,那时关于少数民族文学的概念定义和范围的讨论,以及关于少数民族文学中双语创作问题的思考,在学界产生了一点影响。与关纪新兄合作的《多重选择的世界——当代少数民族作家文学的理论描述》,出版已20年,仍不时被引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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