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降边嘉措:解不开的《格萨尔》之缘
中国民族文学网 发布日期:2006-10-21  作者:王婧姝 文/图

 
      “现在,我可以自豪地说:我国《格萨尔》研究的落后状况从根本上得到了改变,《格萨尔》这一学科令人伤心的时代已经永远地结束了。《格萨尔》学不再是一门伤心学,而是一门辉煌学,一门让藏族人民、同时也是让我们整个中华民族骄傲和自豪的学科。这一宏伟的事业,本身也是一首歌,一首动人的歌,一首可歌可泣的歌,一首饱含着艰辛的苦水和喜悦的泪花的歌,一首催人泪下、激人奋进的歌。它还是一首劳动者之歌,创造者之歌。我们在为创造民族的、社会主义的藏族新文化,为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为各民族同胞的共同繁荣昌盛,尽一份责任,做一点贡献。”                          
         ——降边嘉措
 
 
降边嘉措:解不开的《格萨尔》之缘
 
 
本报记者 王婧姝  文/图
 
  
      坐在家中一幅偌大的《布达拉宫》壁毯前,年近七十的降边嘉措谈起了自己钟爱的《格萨尔》。——娓娓的诉说,静静的回味,降边嘉措与《格萨尔》的不解之缘赫然呈现。
 
 
 
痴迷史诗数十年
 
  
      从雄伟壮丽的青藏高原,到辽阔富饶的蒙古草原;从长江、黄河源头,到雅鲁藏布江流域;从幽静的天池,到美丽的贝加尔湖畔;从苍茫巍峨的昆仑山下,到迤逦万里的喜马拉雅山周边地区,到处都流传着一首不朽的诗篇——这就是降边嘉措心中的《格萨尔》。                       
 
      对于从小就喜爱《格萨尔》的降边嘉措来说,几十年来,无论在哪里,在什么岗位上,降边嘉措一直关注着“格学”——《格萨尔》让他心痛过,伤感过,也让他欣喜过,激动过,而这份痴迷,也让他甘愿将余生也一并奉献给《格萨尔》的整理和研究工作。
 
      在旧西藏,《格萨尔》说唱艺人和乞丐一样,要缴纳“乞讨税”。他们生活贫困、社会地位低下。在那个时代,《格萨尔》被轻蔑地称为“乞丐的喧嚣”。新中国成立以后,这种情况有了根本的改变,《格萨尔》拂去历史的尘埃,荡涤厚重的污垢,显现出自身具有的光彩。早在上世纪50年代,茅盾、周扬和老舍等人就曾对《格萨尔》表示关注。1958年,为迎接建国10周年,在广大藏族地区有计划、有组织地开展了抢救工作,中宣部为此还专门发了文件。令人痛心的是,正当《格萨尔》工作在顺利发展的时候,却遭到了“左”的错误的严重干扰,尤其在“文革”期间,《格萨尔》被打成“大毒草”,使这一工作遭到严重破坏。直到十一届三中全会以后,《格萨尔》终于又迎来了春天,这部古老的史诗又焕发出青春的活力,表现了她强大的艺术生命力。
 
      不少国内外学者认为,《格萨尔》的事业发展很快,已成为中国藏学领域成绩最突出的一个学科。降边嘉措认为这不是溢美之词,实事求是地讲,《格萨尔》已成为我国藏学、乃至民间文化领域成绩最突出、最有生气、最为活跃的学科之一。
 
      降边嘉措滔滔不绝地讲述着“格学”的发展,而对于自己所做的工作,却以“降边没什么本事”而一句带过。他说他有的只是对《格萨尔》满腔的热情。在他汹涌的热情中,在他辛勤的耕耘下,藏文《格萨尔王传》精选本诞生了。  
 
 
 
辛勤浇灌“格学”花 
 
  
     《格萨尔王传》是藏族人民长期创造的宏伟诗篇。
 
     《格萨尔王传》无疑是藏族人民文化的巨大宝藏,是他们精神的灿烂金库!
 
     《格萨尔王传》是世界人民集体创作中的一座高峰。
 
      在国家的全力资助下,近些年来,中国社会科学院少数民族研究所的一些同志,为了使所收集到的史诗文本得到进一步的整理和更扩大她的传播,编纂的《格萨尔王传》的精选本问世。
 
      这是我国文化界值得注目的一件盛事!
 
      作为一个民间文艺的老研究者,我不禁为她欢欣鼓舞。
 
                  
      ——钟敬文 2000年12月1日
 
 
      降边嘉措将精选本小心翼翼捧在手里,视同珍宝。回想当初,精选本的编辑和出版是多么的艰辛和不易!
 
      为什么要编纂出版一套精选本?降边嘉措说,历史上从来没有全面地、系统地进行搜集整理,没有编纂、出版能够反映《格萨尔》基本内容和主要情节的一套比较完整的整理本,如同希腊的《伊利亚特》、《昂德修纪》,印度的《罗摩衍那》、《摩诃婆罗多》,芬兰的《卡勒瓦拉》等。由于篇幅太大,内容丰富而庞杂,枝蔓过长,版本众多,流传时间久远,地域辽阔,使读者无法了解史诗的全貌,只能在群众中自生自灭,有些部本甚至失传。即使是流传下来的,同一部故事,也有一些不同的说法。这给广大的读者和听众在阅读和欣赏《格萨尔》这部伟大的史诗时也造成很大的困难,影响了史诗本身的流传和发展。因此,在《格萨尔》的搜集整理工作取得巨大成就的基础上,从大量鲜活的第一手资料,从众多的分部本和异文本,择优选粹,取其精华,精心编纂出版一套能够反映《格萨尔》的主题思想、基本内容、主要情节、艺术特色和整体风貌的比较完善的精选本,就显得十分必要和重要。
 
      在进行精选本编辑工作之前,降边嘉措长期从事翻译出版工作,又没有机会上学校进行系统的学习;业余时间搞点文学创作和文学研究,虽然有一定的联系,但毕竟是两个不同的领域。因此,在藏族文学研究领域,他是一个新兵,必须从头学起。
 
      为了很好地完成课题,加强学科建设,根据钟敬文先生和马学良教授的提议,并经中国社科院研究生院批准,决定由他担任硕士生导师。“解放前,我只上过4年小学,1950年9月,故乡解放不久,我便参军入伍,从此在革命队伍中边工作,边学习。我自己没有上过正规的大学,更没有读过硕士,现在却要担任硕士生导师,怕难以胜任,感到惶恐。”最终,降边嘉措开始在马学良教授的直接指导下带硕士生。他招收的硕士研究生,都热爱藏族文化事业,尤其爱好文学,愿意从事《格萨尔》和藏族文学研究。
 
      从1984年开始,《格萨尔王传》的编纂工作终于开始了。这时,各种议论也随之而来:“搜集整理是资料性工作,不算成果。”“我们社科院是研究机关,要写出高水平的学术著作,其他都不算数。”还有人说:“民间文学是不能整理的,要保持它的原始状态。经过整理,就失去了学术价值。”
 
      从那以后的15年里,在研究所正式文件里,竟然看不到“《格萨尔》学”这一词汇。
 
      但是,降边嘉措不为所动,他坚定地相信,这件事情,无论迟早,总是要做的。现在不做,将来必定要做;中国人不做,外国人也一定会做,因为,对《格萨尔》的研究,已经成为一门国际性的学科,这是任何人也阻挡不了的。
 
      因此,降边嘉措就在极其困难的情况下,坚持不懈地朝着既定的目标前进。
 
      40卷精选本的编纂出版,是一个十分重要的工作,但又不是《格萨尔》的全部工作。搜集整理、艺人说唱本的整理出版、资料库的建立、人才培养、学术研究、翻译、国内外文化交流等各项工作,还要继续进行下去。
 
 
 
愿随前薪做后薪
 
  
      降边嘉措的故事深深地将记者吸引,《格萨尔》仿佛有一种魔力,吸引着这位七旬老人全部身心。弘扬“格学”是个薪火相传的事业,往后的日子里,降边嘉措还是让自己肩负了两大任务:首先是主编《格萨尔》精粹汉文版。到目前为止,《格萨尔》的翻译还没有正式纳入计划。史诗的翻译工作很艰难,译不好就成了打油诗,但是,降边嘉措爱好《格萨尔》的翻译,不管有多困难,一定要做成这件事情。另外一个任务,就是筹拍《格萨尔》题材的电影。在世纪之交,降边嘉措曾担任总策划和总撰稿,历时数年,几上高原,走遍了青藏高原的山山水水,拍摄了30集记录片《话说格萨尔》。紧接着,降边嘉措大胆地构想将《格萨尔》搬上荧屏。荷马史诗以及世界上其他一些著名史诗,早已多次改编成电影、电视剧和其他艺术形式,并获得巨大成功。2003年,美国好莱坞斥巨资拍摄荷马史诗《特洛伊》,被称作“2004年全球必看的四部大片之一”。但是,“言必称希腊”的时代应该结束了。在国际影视界,应该为《格萨尔》争一席之地,让《格萨尔》走向全中国,走向全世界,让《格萨尔》冲击奥斯卡奖,为祖国争取荣誉!
 
 
 
 
降边嘉措档案
 
  
      降边嘉措,藏族,中国社会科学院少数民族文学研究所研究员,博士生导师,《格萨尔》研究中心主任,中国《格萨尔》学会会长,美国哈佛大学客座教授。 
 
      1938年10月出生于四川省甘孜藏族自治州巴塘县,1950年9月参加中国人民解放军,1951年随军进藏,1956年调入中央民委翻译局、民族出版社从事翻译、编辑出版工作直至1980年。曾先后为十世班禅、喜饶嘉措大师等民族宗教界上层人士担任过翻译。1980年调入中国社会科学院少数民族文学研究所,主要从事少数民族文学的研究工作,重点是藏族英雄史诗《格萨尔》。同时,也从事文学创作和当代中国西藏问题的研究,取得了丰硕的成果。出版了《〈格萨尔〉初探》、《格萨尔王全传》、《〈格萨尔〉与藏族文化》、《〈格萨尔〉的历史使命》、《格桑梅朵》、 《十三世达赖喇嘛》、《班禅大师》等著作。
文章来源:中国民族报信息中心 2006-5-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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